《淡*记》经典语录

《淡*记》的文笔雄劲到都豁出去了。冈洁喜说雄劲二字，近来我从书法才体会得了笔姿的雄劲。《淡*记》则有司马相如赋的雄劲。天文与司马迁，贾宝玉，张爱玲都是多爱不忍，而司马迁贾宝玉与你又都是自身参预在内的，惟独爱玲是旁观者。爱玲小说中人物的美处都是有限制的，天文笔下的人物则虽如凡凡等，在那一节里都是绝对的。爱玲如神看世人，天文则参预其中，自身与凡等人皆在那一节里成为神仙。

我多爱《雅歌》里的一段话：“等到天气凉风，日影飞去的时候，你要转回，好像羚羊，或像小鹿，在比特山上。”

譬如《诗经》，雅颂写朝廷宴乡祭祀之事，国风虽然写的多是情诗，但男女欢悦之情都有一个采桑织布作为背景。因为这样的背景是朴素的，再大的浪漫和飞扬，都在素朴里静静的有了他的位分。恋爱已不是两人之间的私情，而是两人携手望向那大片的桑田稻园。夫妻恩情原来是在男耕女织里的啊。

贵妃的怨，是整个唐朝富贵华丽至于极点，忽而生起的惆怅，是她的，也是那时代所有人的，对于人生和历史的一个探问。浮生若大梦，是肯定的吗？太肯定的东西却令人如幻似真的啊。杨贵妃婉转蛾眉死于马前，是历史的一声叹息，纵有多少不平，也都豁然了，如张爱玲所说，那样的委屈而心甘情愿，为了他，和他的*山，没有一点怨尤。

学问无论做得怎样高深，如果没有*情，便乃是身外之物，到头终归一场虚妄，等于从来不曾有过。

如果女孩儿必得出嫁，我就嫁给今天这阳光里的风日，再无反顾。瞧呢，这神经天气，起头就不安好心眼，无缘无故刮来一阵大风，把我裙子撩得老高，是何居心。其实啊，质本洁来还洁去，也只有那浩浩如天，才不屈我的终身相许。

小孩子说假话是为了更能说出真意来。通常写小说的人都是喜欢吹牛夸大，把假的东西写得如见其人，如闻其声，写散文的则是将真人真事写得如梦似假。两者都是说谎，像庄子。

叫自己只有一心低眉垂视膝盖上簇拥的花团，感到那烂烂的艳红都洇入心上，一车子载不下的霞光直溅得窗外一路是十月。

醉在这流流离离柳丁汁似的灯光下，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。

我发痴地想着，假如车子永远不来多好呢，我们就可以在廊檐底下并肩立着，一直到日子的日子以后。

看窗内的摆设，两人爱互问：“这一排里，你最喜欢哪一个？”这时候我总要伺候她的颜*，生怕说得不对头：“你呢？”但是仙枝也在等我的反应呢，结果总是哈哈大笑起来走开了。只觉得我们好亲近。

浮生若大梦，是肯定的吗？太肯定的东西却令人如幻似真的啊。

美国式教育，念文学的是念的研究文学的方法，历史的是研究历史的方法，然后以方法去对应文学、历史，如此遂根本不能知道文学和历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