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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的心在高原》经典语录

本丛书所编为非虚构散文,广义的散文,不拘记叙、抒情、议论,不限文章、日记、书信,重要的是同大地的关联。这其中,有泥土的沉重、朴实、芳香与苦*,有水的柔润,也有干旱及焦渴。地丁是一种野草,地丁是“地之子”,开紫花者为紫花地丁。紫*,是血的深红外加了幽黯的颜*,可以看作是一种身份或品质。紫花地丁原产*,具本土*,民间*,全草入*,是古来草野小民常用的疗治诸疮肿痛伪良*。矜贵的君子固然大可以卑贱视之,但似乎这也并不怎么妨碍它的生长,自然也不妨碍对它的利用。这里拿来做丛书...(更多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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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作的*化促进了文学的发展,但也因此产生了异化。要使文学保持活力,除非作家在与大地的联系方面获得高度的自觉。文学*往往发生在社会的转型期,不是没有因由的。由于周围的梗阻和痛楚加剧,对于作家来说,不可能不构成某种压力和刺激,为此,他们真切地感知到了大地的存在。这时的文学,是富于生活实感的文学,是郁勃的文学,突围的文学,力的文学。可是,当社会变动渐渐趋于平复时,寄生的、浮靡的、伶俐乖巧的作家就又随之滋生繁衍起来了。

《我的心在高原》经典语录

我一直生活在远离文化中心的边地云南,打小时候起,抬眼就能看见不远处的山,伸腿很容易就走到同样不远的庄稼地。曾经很长一段时问,我生活在一个叫三家村的山村。诚实地讲,也正是这段经历让我至今仍然惧怕农村。因为它们总让我想起简陋、粪便,以及无法忍受的贫困和脏。虽然那里有着极为充足的阳光和雨水,有着形状奇异的山峦和深谷,照当今的旅游术语来讲,完全是一个少有的“世外桃源”,但绝美的风光并没有给那里带去更多的粮食和收成,相反,由于山高路远,土地贫瘠,那里的生存一直格外艰*,身体的,生活的,都是实实在在的苦与难,人们的脚步经年在山里移动,吃着山里出产的荞麦、苞谷,喝着从远处背来的泉水,从这座山坡走向那座山坡,为的仅仅是寻找一些稀有的饱暖。

山里的行走本身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,漫长到让人的思维失去感觉。同所有山民一样,我的身体本能地模仿着蛇、蜥蜴、穿山*之类勾着头移动,以减少体能的消耗。在一个叫老鹰嘴的垭口上,我不得不歇了下来,以缓解一下难耐的渴与累。 还好,有风吹来了,一阵,一阵的,混合着阳光、灰尘和草根树木的气息。

大地养育生命,也养育了文学。 文学与大地的联系,可以从先民的关于劳动、游戏、节庆和祭神活动的文字记载中看出来。其中,生命直觉,生命力,生命状态的表现特别生动而鲜明。后来,文学几乎为官方和*文人所垄断。当文学被供进廊庙和象牙之塔以后,生存意识日渐淡薄,人生中的*劳、挣扎、抵抗、忍耐与坚持不见了,多出了瞒和骗,为生存的紧迫*所激发的喜怒哀乐,也被有闲阶级的嬉玩.或无动于衷的技巧处理所代替。文学的根系一旦遭到破坏,枝叶枯萎,花果凋零是必然的事。

是的,在云南山地,人们从来不会留意到身边的风光,却很小就学会让自己像树一样深深扎根于土壤,寻找赖以生存的食物。这是必要的。降生在哪里是无法选择的事情,靠天吃饭的日子也不能不让人揪心,种子如期播了下去,心却跟着悬了起来,收获太难预料。如果碰上几场喜雨,种子出得整齐,自是欢喜,但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,草因此而锄得更勤,家里神龛上的香火和供品也添得更旺。缺雨的年份就不用说了,除了张罗着找找野菜采采草*什么的,只有对着神祈祷了。即使是无神论者,在灾难和困厄面前,也不是了。

脱下灌满泥水的旅游鞋,巨大的疲倦和致密的夜袭了上来。 我不是一个容易忧伤的人,却有着与生俱来的脆弱,尤其是身处异地的时候,一座山一条河很容易就把你熟悉的世界挡住。那是多么令人惶恐的事情啊。

也正因为如此,在云南波浪一样延绵的群山中,人们已经习惯把自己的欲望与梦想、幸福与不幸统统交给了各自心中的神灵,为了自己的谷物和牲畜,为了自己的父母、孩子以及自身的温饱和健康,对着天空,对着大地,对着太阳和月亮,对着山神,对着水神,一遍遍地诉说和祈求,一遍遍地赞美和歌颂。

虽然不是所有的日子都得辅以野菜,但哈卜玛所有生活的开端,都必定是从野菜开始的。每一个哈卜玛的孩子,当他稚嫩的双腿能够离开茅草房,走得稍远一些的时候,他平生的第一次收获,就是一小兜,甚至仅仅是一小把野菜。像第一次觅食的小兽,他内心充满了难言的怯弱与兴奋,一步一步顺着地埂在那些蓬勃的植物中仔细寻找,辨认,希望能够尽快找到人和牲畜可以果腹的食物,荠菜,灰灰菜,马豆草,这些浅根植物都是他力所能及的,地埂上那一行小小的脚印,就是他全部生活的起点。从此,他将沿着父辈祖辈的足迹,走,走,不停地在山里走,走向成熟,走向衰老,也很难走出这片山地。而这,或许就是他一辈子的命运。

那是一个下着雨的傍晚。 站在雨水里,付光宇问我,是住小学校,还是住娜倮家里? 当然要住在娜倮家里,和学校的水泥房子相比,我更愿意睡在拉祜人温暖的火塘边。这个习惯已经有些年头了,哪怕有条件更好一些的住处,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有火塘的地方,说不清为什么,反正往火塘边一坐或一躺,吃着他们的食物,听着他们的语言,心里自然就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踏实感。

五月初,正是澜沧雨水来临的季节。 路上下了好几场雨,雨水像变脸的孩子,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。阳光分明还没有来得及散去,大雨已经戳在大地上了,溪流里的水忽然间就沸腾起来,拼命流。好几次,密集的雨点像子*,砰砰地扫*着独木桥面,蛮牛般翻滚的河水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和承受力。

在朋友看来,很多时候我与这个世界是不搭边的。不止一次,我在那些边远的角落,想尽一切办法,穷尽一切手段和他们联系上,然后说一些与这个世界不搭边的话。不要说别人,就是我自己,回到固有的生活中后也会觉得不可思议,但事后我仍然还会不断地往那些地方去。

云南的大山当然是注定不会改变的,山里人的一生也注定了要在这些脚板踩出来的山路上来来往往、生生死死,赶集、种地、收获,接送神灵、嫁娶新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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